青拾玖

在心底深深拥抱你。

 

【野绘】曼陀罗(六)

非完整版。


挨到下班,绘理跟着脚走到街上,钢筋建筑遮住的天慢慢从渐矮的楼顶阵中展开。小片操场在森森高楼重兵把守中蹲坐一角,红塑料秋千上要是有人,那真是太伤心了。

绘理带着路遇从前情人的心情走过这个童年遗迹。脚步放慢时,离绫音家还有不到两百米,绘理见到绫音,停下来。

绫音的头发剪了一点,理过妆,身形似收紧了一些,两手空空,脸上没有笑意。绘理走近,问道:

“出门吗?”

“去哪都可以,只要不待在家里就行。”

绘理问怎么了。

“我丈夫这个月一直推说周末不回家,这是第四次。”

绘理恻然。

“要不要去我家住一晚?”

绫音沉默。

两人先去吃了饭,随后去了绘理的公寓。绘理在门口翻了许久,猛想起钥匙落在沙发夹层里,这个包里没有放备份钥匙。

背后的绫音看见绘理发红的耳根,说:

“没关系,我去外面走走吧。”

这时绘理在包底摸到另一把钥匙,蛇般阴凉的念头盘上来。

“我们有地方去了。”

绫音坐在野立的沙发里,绘理翻出野立最贵的红酒和高脚杯,给绫音倒了酒,自己对准瓶子喝水样灌下去。

“一会再开一瓶,没事。”

就男人的公寓而言地方已算干净。东西虽无序,但至少不脏。绫音的手肘搭在扶手上,压着一件织物。绫音伸手拿起,是一件黑色v领毛衣,沾有遥远的古龙水气味。绫音脑海中浮现一个人,手不觉摸着领口的粗织罗纹。

绘理看到毛衣,说:

“那是我买的,自己织太费事。被这个人嫌得不行,说式样太土,肩膀太松,没法穿出门。”

绫音说:“他穿挺好看的。”

绘理停顿。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绫音细说:“一次周末,我在咖啡厅碰见一个穿黑毛衣的人,留着胡子,身上的味道很好闻。结账的时候他的本子掉在地上翻开了,我替他捡起来。本子的封面有紫色葡萄图案,你见过吗?”

绘理记得野立是有这么一个随身本子,心里仍狐疑。

“那上面跨页用炭笔画了一个人,我看到吓了一跳。”

绘理背后的汗毛竖起来。

“你知道他画的是谁吗?”

绘理弹起,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
绫音的眼神蔓延。“虽然我们长得像,要是他没画错,你的腹肌和大腿比我结实多了。”

毛衣搭在绫音腿上,绫音摘着上面的绒毛,问绘理:

“绘理子,你爱这个人吗?”

绘理转过头,“绫音你喝多了。”

绫音分别用两只眼睛笼罩绘理全身,看到绘理背后走廊尽头,野立的卧室门没关。绘理摄在原地,绫音从她身边擦过,走到野立床边。

“他品味不差,也会享受,喏,那张画上面画的床单是丝绸的,夏天他就换成麻质的,是他怕热,还是你怕热?”

床上铺着深蓝色亚麻床单。绘理满脸紫胀,咬肌发颤。

“请你出去。”

绫音瞟她一眼,声音如细丝吹进绘理耳朵:

“你忘了,我今天没地方去。”

绫音身上的薄衣裤簌簌褪下。里面一层皮肤般藕粉色网纱内衣裤,白色吊带袜上有半透明藤蔓花,绫音缠在其中的皮肤如荔枝。白袜底踏进地板上的薄灰逼近绘理。

“这双袜子上的花是我绣的,你摸摸看。”

绘理的手被绫音牵过,触碰冰凉大腿上的白花。

“喜欢就送你。”

绫音拉起绘理另一只手伸向背后,绘理感到手指解开内衣扣。四只手沿着绫音的身体往下,在小腹上停下。

“这里面,”绫音声音枯涩,“种不了孩子。”

绘理听着。

“我丈夫说,与我结婚一年内没有怀孕就离婚。我想来想去,没有办法做他的前妻。与其这样,不如做他的遗孀。”

绫音双手垂落,绘理看着床头柜上的原木漩纹,似乎站了很久。绫音的目光如蜘蛛网敷着绘理,身上不多的布落下。

【省1句】

“那张画,就是这样的。”

绫音伸开双臂和手掌,绘理看到她十个指尖粉红。

“如果我有女儿,希望她像你。”

绘理俯向绫音,抱住她的肩胛。野立的气味从挤压的枕头中透出,绘理觉得特别静。绫音吻了绘理的额头,手指顺着绘理的发根流下,绘理的腰带被解开。十个指尖在绘理体表漂流,冲走绘理的衣服。绘理落在绫音身上像陷进芦苇丛。绘理像抚摸贺卡上的金粉般按了按绫音嘴边的痣,像christmas里i的那一点,微微凸起。好奇心让她忍不住用嘴唇做同样的动作。

绫音的手摸到绘理的腰侧,绘理一闪。绫音意外,

“痒吗?”

绘理气恼,“那是我痒痒肉。”

绫音笑,摊开手向绘理脊椎凹处慢慢划圈,绘理的眼神渐渐失焦,模糊想起野立最初与她接吻也爱碰这个地方,但从未这样耐心地抚摩过。绫音的嘴唇描过绘理身上所有她能够得着的地方,一一证实野立透露的肌理走向。绘理渐渐失去力气,绫音贴住绘理,裹着她向床里侧落下,人味似减少一些。

【省7句】

绘理很久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,温暖,恐惧尚未随着空气渗入,无所谓洁净与肮脏。一瞬间绘理所有剪去的头发重新长出,阴凉的长河般冲刷两人。绫音在急流中抱紧绘理,把她抛向浪端,直到慢慢漂向岸边。

绘理干爽地从被子中醒来,空气已经冷了。窗外黑了一夜的天沉甸甸牵出一点亮。要过一会绘理的神志才归位,打开床头灯,绫音的字写在纸上。

在永夜之前,爱你爱的人。绫音。

纸下垫着一双白色长筒袜。绘理轻轻抚摸上面的牵牛花与曼陀罗。

野立这儿应该还有一套上回留在这里的衣服,打开衣柜果然还在。绘理淋浴更衣,走出公寓,地上的人神情冷漠,绘理觉得非常安全。

后来绘理听片桐说起,真柴义孝在家中暴毙,死因是砒霜中毒,真柴绫音后自首。许多真柴义孝生前精心安排的事随之露出马脚,大阪警方一路追查,最终TMS公司倒卖军火的罪名坐实,野立声名鹊起,花了不少力气应付让他留在关西的警界高层。绘理仍订阅时尚杂志,偶尔看见织品展览,总归不像了。

岩井手里翻着另一本自己买的杂志,封面是肌肉美男图鉴。野立挂着豹纹围巾站在办公室门口:

“对策室的各位,本大爷我回来了!”

“参事官!”

“啊!”

“……欸……?”

“还是这么冷淡。片桐,野立会关西分部部长一直有人竞争,你要是参选,我还是会暗中支持你的。”

“十分抱歉,敬谢不敏。”

绘理站在野立身后催:

“你挡着门了。”

野立回身,一脸痞笑展开手臂。

绘理看定野立,上前抱住。野立僵了片刻,把绘理抱得离开地面。

在西装裤下,绘理仍穿着绫音的白色长筒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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