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黄坐进皮椅,边翻杂志边翻手机。
“真的,闷最可怕。”
屋子里的人即使不是全世界最怕闷的,也排得上号。
客厅沙发上传来呻吟。老黄叹气,去照料朱杏。
袁朗微信收到图片,点开是一座小门廊前站着两个人,白衬衫卡其裤,男女一般刚健爽朗,牵着手。他回复恭喜二字,心里替他高兴,更想揍这个王八蛋一顿。
朱杏问老黄:
“今天可不可以——”
“不可以。”
朱杏瞥一眼袁朗的房门,压低声音:
“上次那批乌克兰的片子,1080p无码版,你六我四。”
“乖乖把这吃了。”
朱杏软在垫子上撒泼。
“给颗糖啦大佬。”
老黄手里端一只瓷碗,碗里的米糊糊发出养生,即毫不诱人的气味。
朱杏赌气抢过,一口灌下半碗,味道像墙灰,剩下半碗在老黄逼视下用勺子吃完。
“什么鬼健康,我要快乐。”
“再这么乱来,赚的钱还不够你的药费。”
“行了,黄妈。”朱杏躲到沙发里,电脑屏幕遮住脸。
袁朗办公室传来《最炫民族风》,老黄冲进去接电话,边穿外套边应对那头,一只药瓶抛到朱杏键盘上。朱杏抬头,见老黄比了个“3”。朱杏只好吃三颗药。水杯太远,她生吞下去。药的副作用让她困倦,对朱杏来说非常要命。她恨不得天天四十八小时两只眼睛十只手指跟电脑死磕,这药打断她玻璃般清明思路,朱杏想,以后一定要在失智前自杀。老黄和她有次聊起这个话题,到时如果朱杏不幸无法判断自己的智力状况,他愿意替朱杏做决定,报酬是朱杏所有硬盘。
意识漂浮了好一阵,袁朗在里面抽烟,朱杏想,大概快晚上七点了。老黄开灯,带回四份外卖。朱杏伸手拿肉香最浓的一盒,手里早被老黄塞了另一盒。
“黄海波,信不信我把你全部A片资源换成小猪佩奇,带动作带配音的。”
“这个疗程还有五天,挺住啊朱。”
“你才是猪。这怎么多一份?”
“店家送的。”
“我去怎么不送。”
“你刷牙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漂亮但口臭,也是不行的。”
袁朗吃饭不定时,桌上放什么吃什么。
朱杏见沙发上干洗店的袋子,问:“波士那套阿玛尼?”
“对。”
“居然洗得干净?”
“人家是专业的,又认真,都像你这么一滩烂泥似的。”
“拖拖拉拉这么久,几时让她帮你洗你的内衣内裤山?”
老黄不语。离婚虽有些时日,终究是个疤。
“平沙不错的,收入丰厚稳定,宽厚大度,人也清秀。”
“那倒是。”
挨踢女偶尔谈起人,也不是完全不通。
袁朗走出门,捧起盒饭,咬开筷子站着就吃,老黄和朱杏见状,知道有新任务,而且很急。
“老大,你什么时候出发?”
“七个小时后,替我订机票。”
朱杏问:“你一个人去?”
袁朗指门口,佟莉随身只带一只箱子,问:“可否算我一个?”
“吃饭了吗?这还有一份。”
佟莉坐下大嚼,老黄从冰箱里拿了三罐啤酒,一罐零卡可乐。
“欢迎你来老袁事务所。”
四人碰罐,继续吃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