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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心底深深拥抱你。

 

【野绘】小白脸(三)

野立从趴在桌上的绘理头上摘下耳机,把自己的外套兜在她头上。录音还在放,野立把进度条拖到开头,戴上耳机。

一男一女的声音充塞耳朵,对话内容涉及女子丈夫的遗产去向。男子即女子丈夫的侄子。夫妇多年没有子女,侄子的继承顺序正排在女子之后,故杂念纷飞诸多盘算。不想这个女子在外与野村厮混,遗产花掉大半,侄子怀疑他的叔母与野村合谋侵吞自己未来的财产,怒火攻心之下报警。女子很快被证无罪,但因此卧床不起,侄子目前仍不愿撤诉。耳机里的咒骂由表及里,野立听得耳朵墨黑,女子似应对裕如,沉默如棉。

绘理的手拨开头上的外套袖子,抓到了野立的手肘。

“得去趟医院,立川明子一定隐瞒了什么。”

“你能让她开口吗?”

“我试试。”

野立取下耳机,关掉显示屏,扎眼的蓝光消失。绘理的椅子转过来,野立搓热掌心,覆上绘理凉黑的左右眼圈。薄如浮冰的半小时睡眠聊胜于无,两人分别回家洗掉隔夜气,一小时后仿佛很精神地出现在立川明子的病房中。看护和颜,新花悦色,明子脸上的浊气渐褪。野立打过招呼,走出病房,绘理坐在明子床侧。

“您比上次脸色好多了。”

“他自杀了?”

“……对。”

明子点头,眼中滚动泪意的遗迹。

“上次的调查已证明您并非野村的共犯,对您造成了困扰和不便,我代表警队向您表示歉意。”
“舍侄依旧不依不饶,恐怕还要让你们费心。”

绘理欠身,看见床头柜上的双反相机,明子因说:“我丈夫和我都喜欢摄影。真彦小时候常跟我们一起出去拍户外景色,他最喜欢这部相机,为此缠了我丈夫好久。我丈夫想着自己无法生育,这些东西迟早也是他的,就一直放着。”

“立川真彦的母亲早年过世,父亲失踪,您和您丈夫为什么不干脆收养他?”

“真彦父亲失踪后,老爷子一直觉得他没死,固执不肯让他认别人做父亲。我丈夫虽与他感情好,毕竟不能代替他的爸爸。”

“立川真彦讨厌你吗?”

明子的手握紧,生怕惊扰眠者般轻声:“我一直疼他,以为他对我与对别的女性长辈一样,直到一次我发现他的箱子里放着我不见的内衣裤,一件不少。”

难怪录音里的声音如此失控,原来是熊熊妒火。

绘理摸着医院的被套,问:

“您的腿真的是从楼梯上摔下来跌伤的?”

明子看了绘理一会,从枕头底摸出一张照片放在绘理面前的床单上。照片上三个粉光脂艳的女郎,穿一式黑色亮片裙,绘理认出立川明子站在左边,中间的女郎眉目鼻唇有某个人的影子,瞬间绘理头皮栗栗。

“我们三个同时进的歌舞团,”明子笑,“我嫁得早,仍与她们保持联系。后来华奈怀孕,那个男人被枪杀,我们三个发誓一起把这个孩子养大。华奈回了老家,我一直偷偷给她汇款,直到她的儿子成年。”

“这是多久以前的事?”

“三十五年了。”

“野村接近你的时候,用的是本名吗?”

“那时他叫原田真。他两岁左右的时候我去看过华奈,半夜还带他去厕所,没想到会变成这样。以后我死了,怎么跟那边的华奈交待……”

绘理屏住呼吸,又问了一遍:

“您的腿到底是怎么弄伤的?”

明子说:“华奈在那几年后生病去世,美纱收养了他的儿子,当时他应该是七岁。我和……野村的事被她知道了,她赶到我家,我们吵了一架,她盛怒之下用花瓶砸向我。”

两人聊到阳光渐烈时,绘理起身告别。临走她问明子有没有替野村拍过照。

明子笑,“他是我眼中心中的孤本。”

病房外野立与小护士聊得正热,绘理径直走向扶手电梯,野立的皮鞋刚赶上绘理背后的一阶。

车里野立把手中方向盘向左打,边问绘理:

“赃款下落有线索吗?”

绘理仰在副驾驶座上酣睡,下巴放松,上唇翘起露出一点门牙。野立本想开广播调至最大声,还是关小了空调。绘理被野立在外敲车窗声弄醒才知已到警局,忙把身上野立的外套扔到驾驶座,下车关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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