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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心底深深拥抱你。

 

老袁事务所(6)

老黄煮来两碗面,两人吃完,朱杏拉过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,老黄听见键盘声和往常一样快,稍微放心。很快她连上佟莉与袁朗的新手机,看状态尚未启用,便问老黄:

“飞机延误了吗?”

“没有,但坤城雨太大了,市区路上淹得了不得,小孩坐在盆里漂着。他们搞不好还没出机场。”

大雨正好赶上坤城早高峰,主干道尚能勉强通车,路况复杂的地方就走不通了,比如这两人要去的地方。客户应该会派人来接,只是晚一点。老黄边想边拆快递,看到包装盒时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。桌上三个大玻璃罐,一个里面满满花花绿绿,乍看像糖果。他拿过另一个空的,把新到的包装拆开,撕成一个个薄方块丢进去。

朱杏觉得老黄离婚跟他在这类商品上的品味有很大关系。那罐套套她打死都不会用。有一回袁朗摸了几个揣走,此后几天他的走路姿势十分别扭。朱杏好奇,看了一下罐里,红色的是辣椒味,特别注明使用感觉百分百还原。蓝色蘑菇味,黄色咖喱味,别的不看也罢。

佟莉在机场便利店买水,外面积水已漫上台阶。店里别的货品不多,收银台前的保险套放得特别满,什么牌子都有,也有男友偏爱的款式。他回到候机厅找到袁朗,后者给她一部手机,仿佛是二手。袁朗在她耳边报了一遍手机号,佟莉记住。袁朗心中赞赏,脸色如常,又告诉她自己的新手机号,她看着袁朗的眼睛点头。

“这两部手机的一切使用情况,朱杏那儿都有记录。包里有雨衣,他们再不到,我们只能走了。”

“我们要徒步去吗?”

“体力行不行?”

佟莉暗想,三倍工资真不是白付的。

“没问题。”她回答。

两人换上雨衣踏进积水,雨打得头顶生疼。他们沿机场高速走了五公里,车渐渐多起来,佟莉正担心会不会和来接的人走岔,袁朗拐向右边翻过护栏,她只得跟上。

乔木和灌木上的陈灰让雨冲走,新的水渍还没干,宽叶片尤其油绿,不断贴上佟莉两条湿透的腿。一层水把土腥味都封住了,树皮间挤出的苔藓补上一点泥土味,涩的树根,潮的树叶,开到一半的花香。肌肉收紧让佟莉大脑放松,跟健身房里不同,行军时浑身各部分的调动她太熟悉了。左脚一下踏进深水塘,佟莉拔出腿跟上袁朗。走到一处藤蔓盖满的小丘,袁朗并不穿过,而是绕到旁边石头上,迈大弓步往上攀,回身把佟莉也拉上去。

又爬了一阵,脚边草丛里零星出现一些小红浆果,树渐渐高起来,脸上的雨水也少了。袁朗跟佟莉说:

“把包里的登山用具拿出来。”

两人从峭壁攀上去,暗自佩服对方的体力。袁朗蹲在大石边,摘了一片薄荷叶嚼着。佟莉抖掉身上的水,舒了一口长气。

背后有车驶近,车窗里露出司机一张小圆脸,翘下巴,肉肉嘴唇。

“朗哥,上车吧。”

在车上她递给佟莉纸巾盒。

“谢谢。”

“不客气。”

后视镜里司机一双笑眼弯弯。

“小青,这是佟莉,佟莉,这是齐青。”

“别喊我小青行吗,跟蛇似的,我最讨厌蛇。”

“刚才路过那大蛇窝就该抓两条送你玩玩。”

“蛇蛋还差不多,炒来吃了。”

“就知道吃,肯定没瘦。”

齐青问:

“安全带扣好没有?”

佟莉点头,袁朗做鬼脸。齐青突然踩油门,车飞出山崖,没够到对面就直直插进水里。在水中车恢复水平,继续前进,听不见车轮声。

齐青打开车灯,两条光柱切开昏暗水域,车内人的脸映在车窗上,外面有水草的碎芽漂浮。车落在一条轨道上,穿过圆形隧道,停在一个干燥的地方。

三人下车,齐青说:

“天气不好,让二位受累了。我雇主有个习惯,去见他的人必须干净整洁,所以我们仨都要去洗个澡,换身衣服。”

白衣黑裤的管家带着三人前往浴室,袁朗在一楼,佟莉和齐青上二楼。

佟莉利落地洗完,齐青在隔壁吹口哨,仔细听是超级玛丽。

短发很快吹干,佟莉发现换洗衣物是裤装,松了一口气。另有一双黑色牛津鞋,佟莉系好鞋带,仿佛贴脚做的。镜前有一些化妆品,佟莉犹豫,还是挑了唇膏擦上,紫红如浆果,忙抿开一点。

齐青过来扫了扫睫毛膏,葫芦身形裹在简单米色裙子里,手臂像两段藕。佟莉忍不住说:

“身材真不错。”

齐青打量镜中的佟莉,夸道:

“这玫瑰紫也只有这么白的人才能擦,以毒攻毒,腰线真美。”

细格子上衣略有些短,抬手会露出一点腹肌,幸亏同花色裤子腰身不低。佟莉被夸得耳朵发红,齐青看在眼里,没想到比自己大的女子也有这样神情。

袁朗上次来的时候用的也是这间浴室,轻车熟路,换好衣服,跟着管家上二楼,两位女士已经在走廊上说笑了。

齐青揶揄他:

“男人慢了。”

佟莉在齐青耳边说了什么,两人笑作一团。

管家说:

“好了,姑娘们,我们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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